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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/性/化/教/育/行/业/领/跑/者
2023/10/21
文/球球
这是一篇拖了很久的文章，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写，因为写出来可能会被喷，可能会掉很多粉，因为有利益相关，而我完全可以装作不关心。
前阵子DOTA2前职业选手xiao8和单车在微博疯狂交火，牵扯出了“菠菜”这个备受争议的话题，再加上近年来接二连三爆出的职业选手假赛事件，让“电竞菠菜”更是遭到不少人的口诛笔伐。而今天这篇文章就是和大家聊聊我对“菠菜”的看法，之所以到现在才写这篇文章，也是想等前阵子的“假赛”事件稍微冷却一点，大家能冷静下来，一起来理性的讨论一下这个敏感的话题。
整篇文章很长，希望你能读完以后再分享你的观点。
“菠菜”是“博彩”的谐音，也就是我们平时常说的带赌博性质的“竞猜”，这在传统体育行业中早就屡见不鲜了，而近几年随着电子竞技的发展，“电竞竞猜”也如雨后春笋般的崛起。
法律的边缘
但是博彩行业在中国内地目前还只是灰色产业，游走在法律的边缘，电竞博彩自然也是如此。很多人不了解这条法律的红线在哪里，其实在2007年，公安部、原信息产业部、文化部、新闻出版总署4部委就联合发出了《关于规范网络游戏经营秩序查禁利用网络游戏赌博的通知》（后简称《通知》），其中明确规定：企业不得按照游戏输赢收取不定金额的佣金；不得提供将游戏虚拟货币兑换成法定货币的服务。因此，“佣金”和“双向兑换”，这被视为判定网络游戏是否涉赌的两条红线。
简单的理解就是不能涉及到现金的提现。所以国内的所有竞猜平台都是使用“虚拟币”来规避法律的风险。一种是游戏里可以交易的虚拟饰品，例如 CSGO、DOTA2中的饰品，另一种是平台自创的“虚拟币”，例如我们常见的MAX上的m币，vpgame的p豆，直播平台的竹子、豆子等等。这中间核心就是这些“虚拟币”都有免费获取的方式（虽然一般都很少），例如平台的一些日常活动，游戏中随机掉落饰品等等；而竞猜赚取的“虚拟币”或者游戏饰品，并不能直接兑换成人民币（提现），只能兑换相应价值的商品或者游戏饰品。
所以国内的电竞竞猜基本上都是“不违法”的，但风险依旧存在，因为全看政策一句话。尽管风险不小，但电竞竞猜这一块的市场潜力很大，所以资本方自然趋之若鹜。不过话又说回来，在天朝的国情下，谈博彩与法律其实有点尴尬。因为体制内的体育福利彩票本身就是最大的博彩机构，只不过是国家控制的而已。也就是说，哪一天上层自己想进来电竞市场来分一杯羹，那电竞竞猜将会成为“合法”，而不仅仅是“不违法”。从4月14日政府出台的最新政策，国家有意在海南省开放博彩产业，也能看出一点端倪。国内电竞博彩合法化，这一天，相信不会太远。
“菠菜”与“外围”
“菠菜”和“外围”的本质是一样的，都是博彩。而两者的区别就是前者不能直接用现金来进行下注竞猜，一般是指V社框架下用游戏饰品（DOTA2/CSGO/绝地求生）进行的竞猜活动，而后者是直接可以真实货币进行的竞猜。简单的说，就是国内带竞猜的网站一般都是“菠菜”，像大力、vpgame、MAX+以及各个直播平台等；而香港、澳门以及国外的博彩网站很多都是“外围”，例如我们熟悉的东南亚的亿鼎博、牛竞技等。
“假赛”不断，“菠菜”该接锅吗？
前阵子DOTA2接二连三爆出的假赛丑闻，让整个dota圈以及电竞圈都蒙上了一层阴影，而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“电竞菠菜”，似乎“菠菜网站”成了电竞假赛的始作俑者。甚至还有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，觉得是菠菜公司在操控电竞比赛的胜负，一手缔造了假赛。
这其实是不太了解“菠菜”网站与“假赛”之间的关系。“假赛”是指职业选手通过在菠菜网站购买自己的比赛输赢，来获取利益。性质最恶劣的就是在比赛前买自己队伍输，然后通过“演戏”，让对手获取胜利，从而自己赚取高赔率的收益。这就是我们常说的“假赛”。
“假赛”是遭整个圈子从上到下都唾弃的行为，不仅仅我们玩家和观众痛恨，“菠菜”网站也跟我们一样。如果有人说是“菠菜”网站在操控“假赛”，那其实是不太了解菠菜网站的盈利模式。一般的“菠菜”网站赚的是流水的抽成，通过赔率的调整来获利，简单的说只要有比赛和盘口，只要有人再他们平台玩菠菜，那平台就能赚钱，无论比赛胜负，无论是哪边输赢，平台都是稳赚不赔。所以比赛越多盘口越多，玩的人越多，平台也就盈利越多。而一旦爆出“假赛”事件跟平台有关，对口碑的损失更是无法估量。你想想，如果某个菠菜网站爆出跟“假赛”扯上关系，那还有人会去他们网站上玩么？真正靠谱的大菠菜网站，做的是长久生意，不是捞一票就走，口碑和信誉尤其重要。相反，很多“假赛”都是菠菜公司自己检举揭发的，一个良好的职业赛事环境对他们来说也很重要，假赛越少，玩菠菜的人自然也就越多。
据一些圈内从业人员和一些圈内前职业选手爆料，目前国内DOTA2的二三线职业队伍大多数基本都有买菠菜的习惯，甚至有些队伍就是靠“菠菜”而活，有的是队伍甚至是因“菠菜”而生，一些不知名的“野鸡”比赛更是充斥着“演员”和“假赛”，着实让人作呕。
前职业选手DD和xiao8都曾在直播时说过，自己当年也买菠菜，但是保证都坚决不碰自己的比赛。这中间有多少内幕，有多少真，有多少假，我作为一个圈外人不得而知。但是真正能做到独善其身的人又有几个呢？自己不买菠菜，可以让亲戚朋友买，不买自己的比赛，知道点内幕，那买别人队伍的不也一样吗？所以，我觉得，职业选手要想不受人非议，就坚决不能碰。
“菠菜”和dota2的关系早就已经盘根错节，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讲的清楚。近两年电竞菠菜的蓬勃发展，得意于DOTA2和CSGO本身观赏性极高的赛事发展，关注比赛的人越多，电竞菠菜发育的土壤就越肥沃，菠菜网站收益越大，反过来又拿出一部分收益赞助很多电竞俱乐部和一些电竞赛事，从而形成了一个这样的生态循环。虽然并不是一个良性的循环，但至少也让这个两个deadgame蹒跚前进。
据我所知，国内外多只DOTA2战队均有菠菜网站赞助，例如前阵子刚刚在第三届DAC上夺冠的Miniski的赞助商就是东南亚著名的博彩网站亿鼎博，同样表现不俗 的东南亚TNC赞助商是牛竞技，国内的LGD、LFY、CDEC均由VPgame赞助，EHOME由starluck赞助，VG、VGJ和VP战队均有猫先生赞助，MAX+他们也有自己的dota2战队。包括2018年首个minor赛事ESLONE云顶站在内的不少电竞赛事也有菠菜网站赞助。
前阵子，在知乎有个争议非常大提问：DOTA2离开了菠菜会不会死？
其实这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，因为dota2不可能离开菠菜，只有可能是菠菜离开dota2。DOTA2本身的优秀就自带菠菜属性，只要有人看比赛，就肯定会有菠菜网站的存在。假如 DOTA2真的离开了菠菜，它当然也不会死。因为一款游戏只要有玩家，就不会彻底死亡。但就目前国内的DOTA2环境来看，离开了菠菜，很多二三线的dota2战队可能会解散，整个dota2职业和赛事体系都会受到不少影响，dota2整个ip的关注度和流量都会大大折扣，这同时也会间接的影响普通的赞助商。wings当年解散的原因还有多少人记得，老板投资lol战队失败，直接导致wings队员因为拖欠工资而内部出现了裂痕。永远不要低估了资本对整个行业的影响，对整个电竞生态的作用。
让人觉得讽刺的是，“菠菜”确实给“假赛”提供了滋生的土壤，因为有菠菜的存在，让国内很多二三线战队就算打不出成绩也能混吃等死，但是又不能没有二三线队，要不然一些有天赋有梦想的新人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，像如今一线队很多能够独当一面的选手，当年也都是从二线队上来的，例如scc、卡卡、拒绝者等等。这样就有了现在的死胡同，因为有菠菜，滋养了一群在二三线队混日子的寄生虫，但如果真没有了菠菜，可能也会水至清则无鱼。
其实真有一天DOTA2凉凉了，没人玩了，没人看比赛了，菠菜自然也就看不上dota2了。
不管我们喜欢还是讨厌，只要有竞技比赛的存在，只要有观众，博彩行业就不会消失，无论是体育竞技还是电子竞技，只不过是规模大小，是名正言顺还是打擦边球，是国内还是国外的区别而已。因为这个世界，最不缺的就是赌徒！
所以，我们讨论“电竞菠菜”的对与错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，因为对于商人来说，只是看有没有利可图，不会因为你我不喜欢就没人玩菠菜了。真正需要我们思考和讨论的，是电竞行业应该如何和博彩行业处理好关系。走的太近，可能会受其反噬，假赛丑闻不断；离得太远，自身造血能力又不足。如果真的一刀切了菠菜，电竞行业能否搭建好新的自给自足的体系？
由于电竞行业发展过快，缺少时间的沉淀，整个行业在呈畸形成长，积累的历史遗留问题非常多。菠菜也只是造成这个圈子畸形和混乱的冰山一角，却远远不是症结所在。
就目前来看，包括DOTA圈在内的电竞行业最急缺的是一个具有公信力的第三方监管机构，可似乎谁也不愿意牺牲自身的利益去牵这个头，也没人敢动大佬们的奶酪。
当然，还有一个最简单粗暴的方法，国家直接接管博彩行业，加大对整个博彩行业的监控和管制，制定完善的法律和规矩，让博彩业正规化的运营。毕竟现在的DOTA2中，打个假赛的惩罚也仅限于赛事方单方面的禁赛而已，大不了不打职业了，这种“犯错”的成本也太低了。
如果，一旦发现有假赛选手，有下面这些惩罚，还有几个人愿意去铤而走险？
新的秩序总是在混乱中建立起来的，最近某DOTA2赛事相继有战队退赛来表示抗议假赛，我觉得这就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。如果玩家和观众监督，圈子内部互相监督，第三方机构监督，政府监督，还会有这么多蛀虫吗？
其实跟“菠菜”关系最密切的是那些云玩家，很多人或许已经成家立业，工作繁忙，没有精力和时间自己去游戏里面操作一把，但是又热爱着这个游戏，所以更多的时候是关注着这个圈子，有时间就看看比赛，而玩玩菠菜，就成了他们有参与感的一种最好的方式。
我经常听到一些dota玩家这样跟我说，平时他们自己只有周末才能玩一把，但是每次有中外对抗的比赛时，他总是会压一两个至宝，压外国队赢，如果中国队赢了，他输了至宝也开心，如果中国输了，他就“含泪收菜”。
对于这样的玩家来说，菠菜是给他们观看比赛时增加了“彩头”，比赛也看的更“爽”。菠菜对于这些玩家来说，是毒品吗？
“菠菜”确实是赌博无疑，但也有一句话叫做：抛开计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！一味地把“菠菜”归为洪水猛兽，并不合理，比较对于很多普通玩家，“菠菜”只是生活中和兴趣爱好相关的一种娱乐方式而已。赢了几十上百快，可以吃顿好的，输了几个至宝，大不了和我一样啃一个星期馒头就行了。
当然，还有一部分人就是纯粹的游戏玩家，就像以前的我一样，不关注圈子，不看比赛，不玩饰品，甚至都很少和人开黑，每天就是一个人简单的享受游戏中征战带来的快乐。当然也就不玩菠菜，那菠菜自然也就和我没有太多关系。
有意思的是“菠菜”与玩家的关系，还在一点上体现的特别明显，那就是：喷子。不得不承认的是，现在dota2圈的喷子越多越多，喷的话也越来越恶毒。看什么比赛都像是假赛，看哪个选手都像是在吃外围。这个锅，“菠菜”肯定是甩不掉了，“菠菜”催生出了“赌狗”，而“赌狗”又是弹幕喷子中的主力军。
以前的同事跟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：某直播平台的主播，赌菠菜输了几万，把自己存着买房的钱都输光了，然后在那哭。我听完时，内心毫无波动，没有一丝同情。赌博毁了很多人，这也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例子，你我都知道，根本也不需要我来说教。
其实我不喜欢把玩菠菜的人都称为“赌狗”，在我的认知里，只有以赌博为生活的人，才能叫做“赌狗”。对于这种人，我没有任何的怜悯之心，因为当他们梦想一夜暴富的时候，就应该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。
“赌”是人的天性，而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会消失的人，就是赌徒。我不会站在道德高处，对“赌”来道德指责，毕竟绝大多数的人，都只是娱乐而已，枯燥生活的调味剂，无论是过年回家打个麻将，还是手机上斗个地主，还是看个dota2比赛玩玩菠菜。
对于一个喜欢投机取巧，希望一夜暴富的人来说，人生中哪里都是赌场。没有菠菜，他也会去赌其他的。什么事都想着走捷径的人来说，就算不栽在菠菜上面，也会载在生活中的其他地方。人的一生道阻且长，生活也比我们想象的艰难的多，并没有太多捷径。真正脚踏实地生活的人，又怎么会怕一个区区的“菠菜”呢？那些被赌博毁了的人，要是真赢了呢，明知道赌博输多赢少，为何还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呢？道理，你们都比我更懂。
天台的风很大，站不住，就不要上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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